关于爱情观

0x01.起点

说起来有些僵硬,我一度深陷于一个困境,一个难以破开的墙壁。

它竖在我面前,一次次使我质疑我的选择。若我本性如此,难道是我本性错矣?

“如果说《兔子快跑》展示了一个关于爱情的道理的话,它就是:一个人是多么容易把对自己的鄙视误解为对爱情的需要。兔子先生厌恶自己的平庸空洞,于是他不断制造爱的泡沫。……爱情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可以遮蔽一个人存在的虚空,爱情的渺小之处在于它只能遮蔽这个虚空而已。”

“我想之所以永远有这么多人在忙着得到爱失去爱抱怨爱唠叨爱,除了伟大的化学反应,还因为爱情是成本很小、‘进入门槛’很低的戏剧。如果要以做成一个企业、创作一个艺术品、解决一个科学难题、拯救一个即将灭绝的物种……来证明自己,所需才华、意志、毅力、资源、运气太多,而要制造一场爱情或者说那种看上去像爱情的东西,只需两个人和一点荷尔蒙而已。于是爱情成了庸人的避难所,于是爱情作为一种劳动密集型产品被大量生产出来。说到底一个人要改变自己太难,改变别人更难,剩下的容易改变的只是自己和别人的关系。在一起,分手,和好,再分手,第三者,第四者……啊,枝繁叶茂的爱情,让一个可忽略可被替代可被抹去而不被察觉的存在,看上去几乎像是生活。”

不对,我应该多想。三思而后行。

多想想。

多想想。

多想想。

半夜翻起身来抱着一本《三体Ⅱ》开始看,半睡半醒中看到罗辑和白蓉的对话,感觉这人的感情线好棒。

$20min$ 后,我睡意全无。

0x02. 思考

如此思想产生于约两个月前,那时我正在读《三体Ⅱ》,书中写道:主人公罗辑与自己的梦中情人“生活”在一起,他如此痴迷于她以至于几乎要和自己现实生活中的女朋友分手,罗辑去看了心理医生……

罗辑没有回学校,开着车径直去看心理医生。

听完罗辑的漫长叙述后,医生对他说。你可能需要一些调整,但没什么大事。

没什么大事?罗辑瞪大了满是血丝的双眼。“我疯狂地爱上了自己构思的小说中的一个虚构人物,和她一起生活,同她出游,甚至于就要因她和自己真实的女朋友分手了,你还说没什么大事?”

医生宽容地笑了笑。

“你知道吗?我把自己最深的爱给了一个幻影!”

“你是不是以为,别人所爱的对象都是真实存在的?”

“这有什么疑问吗?”

“不是的,大部分人的爱情对象也只是存在于自己的想象之中。他们所爱的并不是现实中的她(他),而只是想象中的她(他),现实中的她(他)只是他们所创造的梦中情人的一个模板,他们迟早会发现梦中情人。”

当我读到这里时,内心深受震撼,不仅是因为为罗辑所谓的幻想中的梦中情人的感觉而感动,也因为这位心理医生对于喜欢的理解,深深触动了我。

这句话的深刻内涵是,每个人内心都有一个“梦中情人”,在每个人自己的时间线的某一个时间节点上,他们遇到了与自己内心中的“模板”契合度较高的那个他/她,于是疯狂心动(crush)。这种 crush 可以是精神品质;也可以是虚无缥缈的主观体验。不论怎么样,只要在看见他/她的那一瞬间,我们感受到了自上而下的电流的感觉,我们就可以将其定义为“喜欢/心动”。同样的,当两个人彼此都“喜欢/心动”(crush)时,两个人的陌生感便开始飞速下降——他们彼此尝试接触对方。

但请注意,这种 crush 并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,也不需要履行任何义务,它只是人动物性的一面的直观展现:荷尔蒙爆发所带来的快感是难以估量的,对人的诱惑是难以抵抗的。于是,彼此 crush 的男女们将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接触彼此:聊天、看电影、吃饭、喝奶茶….. Anyway,这些可以用 date 一言以蔽之的方式消解了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,提高了彼此的亲密度,双方的底线也在逐渐探明。

接下来,人的动物性将继续展现:由于这种 crush 的“低风险高回报”性质(几乎没有风险),有一些时间管理大师会同时与多个异性同时展开 date…..虽然但是,东方爱情观与西方爱情观最大的差异也在此体现。

请注意,在西方爱情观中,上面这种“时间管理操作”并不涉及人的道德品行,换言之,西方人不能定性其为“渣男”/“渣女”;

但在东方爱情观中,这显然违背了社会所谓的道德准则(我甚至需要再写一篇文章分析这所谓的贯穿古今的道德准则)。

继续上文。

事实上,“我喜欢他/她”这句话是不严谨的,更严谨的表述方式是“我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喜欢他/她”。这是因为,下个节点喜不喜欢,是下个时间节点的状态:我可以继续喜欢,我也可以另觅佳人。这告诉我们,该分开时请果断分开。哪怕是上一秒钟在一起约会,下一秒钟就分手告别(尽管这听起来很忌讳),只要在任意时间节点都能保证自己精神与人格的独立,就都是合理的。显然,因为下一秒钟是上一秒钟的下一个时间节点,而下一个时间节点喜欢与否,与上一个时间节点毫不相干。时间节点的度量单位,显然是相对的。

但是啊,这并不是说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很多段关系。在 date 的时候可以大胆放纵,但当真正需要做出抉择时,任何人都应当慎重。

因此,渣男/渣女的衡量标准不应该是有过多少个 date 对象,而应该是他/她在面临一个足够影响彼此幸福的选择时,是否足够慎重。

轻浮的决定,既是对自我人格的贬低,也是对对方的亵渎。

事实上,当两个人没有彼此确定对方为生命里的唯一时,当两个人没有将自己存在的意义定义为与对方相遇时,一切的“暧昧”都只可以被定义为广义的试探。我们继续往下追问:试探什么?

试探什么?

停下来思考。

人类的思维具有隐藏性,没有人会将自己的内心赤裸裸地暴露给他人……这种以自我保护为目的的外衣包裹住了各种各样的人格,并使之呈现出彼此契合的特征——是的,看起来的契合,也许只不过是外面那一层糖衣。剥开糖衣之后,里面到底是温柔如水,还是残暴如虎,都是未知。这种外表与内在人格的错位毫无疑问是危险的:当前时间节点的情投意合,下个时间节点也许会彼此反目。

嘿,这便是试探的意义。

没有人可以周旋生活于谎言构成的生活中而不被任何人发现,假的终究是假的,糖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融化。

是的,通过长期的试探(哪怕是外出旅游或是同居),当两个人试着完全像夫妻一样相处几个月后,一切琐碎的或者是非琐碎的事情都会暴露在彼此眼前。

此时,当彼此看到对方性格中的、品行上的、生活习惯上的与自己不契合的缺陷时,请扪心自问,曾经的那种 crush 是否还存于彼此心中呢?对方还是彼此眼中的那个少年吗?

我们来分类讨论:

  • 若不是,emmm…快跑 /捂脸
  • 若是,恭喜你,你找到了世人口中所谓的那个“对的人”。

只是,在茫茫人海中觅一精神伴侣,谈何容易?

一言以蔽之,按照以上理论推出的爱情观)应当如下:

  1. 爱情的产生总是不失一般性:
  • 看山是山(crush)
  • 看山不是山(疯狂试探并且看到对方的缺点)
  • 看山还是山(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包容对方的缺点并继续喜欢)

事实上啊,当“看山还是山”的时候,我应当称之为“爱情”。

  1. 分手的产生也不失一般性:
  • 看山是山(crush)
  • 看山不是山(疯狂试探并且看到对方的缺点)
  • 看山真的不是山(无法包容然后跑路)

“卫道士”们的爱情观是什么呢?

  • 看山是山(crush)
  • 再看一眼山还是山(原地结婚)

读者想必已经发现缺失了什么。

那废话你不揉一揉眼睛怎么知道不是自己看花了眼!?

因此,以后者发生的次数为渣男/渣女的衡量标准的“卫道士”们的爱情观,在我看来是滑稽可笑的。

徒增离婚率而已。

希望读者思考,在“卫道士”的思维体系中向来缺失的“看山不是山”的那一环究竟有多么重要,以及为什么需要这样的一环。

根据上文的结论,即:

渣男/渣女的衡量标准不应该是有过多少个 date 对象,而应该是他/她在面临一个足够影响彼此幸福的选择时,是否足够慎重。

显然,在茫茫人海中,也许会因为时间不对、身份不对等等原因,“犯错”,“试错”,真的会有人不幸地做了很多次“看山不是山”+跑路这个操作。但我认为,寻找的本身,就是一种体验,人生海海,山山而川,只有勇敢地去尝试,才可能产生结果。

我更想说的是,倘若以时间不对、身份不对为由,实质却是因为曾经的情感失败丧失追求爱的勇气,也会是对自己的亵渎。

此外,最重要的一点是,得用心啊。一切不用心的交往,都是耍流氓。广义上的不用心,指一切刻意的、不是以为自己和对方带来幸福为目的的做法。比如说,为了生理需求,为了消除寂寞,为了随波逐流。从这里出发,上述理论与开篇所引用的《兔子快跑》亦有相互印证之妙。

得用心呐。

因此我更加欣赏与西方观念较为契合的爱情观,尽管我也感动于东方爱情之美,但是实践下来,很容易遍体鳞伤。

你大可以试试。

卫道士会说:如此理论是在为那些渣男、渣女辩护,你也许自己就是其中一员。爱情是圣洁的、是不可侵犯的,如此行径是在玷污爱情!

可是:

有什么东西是神圣到不可侵犯的呢? ——《看见》 因为我们的性文化里,把生育当作性的目的,把无知当纯洁,把愚昧当德行,把偏见当原则。 ——《看见》 只有完人才有资格投罪石,可这世上哪有完人。——《看见》

倘若总是坚信真理只握在自己手中,且以此为据对他人肆意评判,才是真正的伤害。

可以自己品味。

——当我结束上述的思考后,突然,我仿佛听到,我在对自己说:

——“面壁者许江一墨,我是你的破壁人。”

0x03. 未止

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真的爱上了她呢? 大概是在无数个夜晚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使命感——我就是为与她相遇而存在于世的吧。

在人间已经观测了 16 年,直到今天才敢说自己拥有了一个较为成熟的恋爱观、爱情观。

回想起自己曾经几段所谓的“早恋”经历,真是令人不禁感叹,这些美好的回忆似乎都称不上是爱情,总是停留在“看山是山”和“看山不是山”这两步。

似乎既蹉跎了时间,又浪费了自己的满腔热情。

近一年处在长期单身的状态下,陷入过复杂的人际关系后,在无数次沉思中,又多亏了我的语文老师的指点,我逐渐明晰了自己的爱情观。

回看这几年,站在 16 岁的我的今天,我忽然想对每次打算表白前的自己说:“不要告白。”

青春期的喜欢实在是太美好了,甜蜜到我要用一生去慢慢回味。

没有必要用“告白”这种方式破坏它。

因为时期的特殊性,青春期的我很难在人际交往中如鱼得水……事实上,我也做的很差劲。在没有成熟的爱情观的指引下,冲动的恋爱很难有结果,最终只能是一地鸡毛。

既然如此,还是不要破坏那种青春独有的美好了。

尽管我真的很喜欢啊……

子曰:“发乎情,止乎礼。”

我要站在高山之巅。

0x04.终

至此,完整结束。

以上。

这就是我的爱情观。